日本刀剑的淬火与研磨

2024-03-28 18:03:30

淬火

日本刀剑的淬火，须预为加热。因刃体系由不同性质之钢铁组合而成，因此，若简单地将刀剑投入火中加热，原料中的碳素将会逸出或在不同质料间互渗，影响刀坯原料之特质。

日本刀匠为防止上述这一现象，在加温前必须用被称为烧刃土之土料涂敷刀剑本体。尤其是起柔软作用的刀身，必须用厚土层隔热，以免其硬化。加热时，若敷土层剥落，将会在刀剑上留下致命缺点，严重者将使淬火失败，因此，敷土烧刃前必须用灰水认真洗涤刀面以除去油污，调制敷土时亦须注意使之干燥后不致开裂，涂敷刀剑之土料亦有讲究，乃至陶器末、铁屑、木屑、塘泥、泥浆、河沙、草木灰等，不同流派各有秘传。如武藏之水心子正秀即以京都稻荷山之土三合、荒砥之粉一合加炭粉五勺混合，加水调和后用于涂敷刀背。

▲往日本刀坯涂敷秘制泥浆——覆土烧刃工艺

由于刀体上的敷土层有厚薄，故加温后，刀刃与刀身之结合部就出现种种不同的刃纹。日本刀剑上的花纹，一得于之锻冶，一即得之于淬火时之涂敷。刃纹中最为普通而人皆知者为大湾刃及大丁子刃，细而言之，其变化多方，颇难悉其奥蕴。

不同流派之的刀剑工匠，因各有秘传之敷土方法，故其刀剑上所现之刃纹亦各自不同，不得真传即无法做出该流派之刃纹。曾据有关资料可查日本古代各流派花纹名刃30具，刃纹却各为变幻不同。

日本刀刃经徐敷后之热处理，对制刃来说几乎是决定命运之最后一道操作，锻冶工之技艺高下亦藉此可得而见之。为充分观察加热中之刀色，操作多半在夜深人静时进行。加温程度及火温之颜色，刀匠各流派之把握不尽一致。

▲加热日本刀坯准备淬火均是在晚上，以便正确观察淬火颜色

如备前流烧至10%或15%之赤热，焰色呈小豆色或苏枋色；相州流则烧至15%至24%之赤热，焰色呈黄色。对焰色之辨认与把握，一如前述锤锻是否成钢之把握，全凭经验与口传，一旦把握不准，将使刀剑淬成后质量不良，故锻冶工在这一步操作中最须集中精力、排除邪念。

万籁俱静之夜色与凝视炎炎炉火之匠师，使日本刀剑的制作带有了若干神秘之成分。当刃体烧至秘需之赤热程度时，便从炉火中抽出刀剑，迅速除去刃口附近之敷土层，然后投入水中淬火。入水之瞬间锻冶工须尽力大喝而使刃体全部没入水中，斯时有爆然之响声，水气蒸腾，锻冶工将刀剑在水中上下左右数次振动，以加速其冷却。经此淬火后，刃体之硬化始告完成。

进行淬火之水温与刃体之硬化有直接关联，故亦有种种讲究与古昔之秘传。一般须使水温保持如六、七月之水温，即十余度左右，如此，夏季以手试之觉稍凉而冬季则稍温。为达到特殊效果之淬火则不在此例。

▲水温和水质对刀坯淬火非常重要

乃有以泥水或油进行淬火者，或有提高水温者。但提高水温不能直接烧水加热，相州流的日本刀剑工匠曾说：烧水加热则使水死，须以烧红之钢片投入水中来调节温度。淬火之后还须回火，即将刀在火上烧至水滴上去如圆珠一般转动之程度，然后让其慢慢冷却。这一操作，于刀剑之硬度几无影响，但韧性却由此而提高。

淬火使日本刀剑成为优良，然淬火亦易于造成刀剑之缺点。何以故？因淬火之成功系于刃体均匀烧至一定之温度，然在古昔炉火中，欲将三尺刃体烧至均衡一色，事实上非常困难。尤其是日本刀剑之尖端（刀尖即日本人称为“帽”或“铓子”），十分容易加热过度，故昔时品评锻冶工艺之水平，常以刀尖之高下而予以鉴定。然大多数缺点却又均有工匠秘传各种修补之法进行修补完善。

▲以刀尖淬火来品评锻冶日本刀工艺之水平高低

磨砺及其他

日本刀剑经淬火后，由锻冶工以砺石开出刃锋。锋刃之厚薄与使用之需要有关，锋口薄利于砍切软物，但遇铁甲之类硬物则易于缺口；锋口厚可劈硬物，但难入毛皮之类软物。须根据不需要而开出合适之锋刃。锋刃开出后，锻冶工的任务宣告完成，乃由专业的研磨师磨砺。

名刀必须有良工为之磨砺。研磨师用布裹握刃之两端，在置于浅水盆中砺石上进行横向与纵向之磨砺，以求在刀面、刀锋、刀尖各处磨出规则与几何形之表面。其顺序乃由粗至细，依次使用所谓荒砥、伊豫砥、伊豫名仓、中名仓、高丽名仓、地艳、刃艳、对马砥之类砺石研磨。磨砺完成后，或有将刀刃装以试验柄进行试刃者，而其柄鞘之装饰则由专门制鞘师完成。

▲日本研磨日本刀坯的古代研磨师

日本刀上各部分名称甚为繁琐，实因各家自有其不同的制法故也。以日本刀匠称为“帽”或“铓子”之刀尖部分而言，其常见者即有刀尖形之多不下十余种。日本刀的刀柄，骤视之颇觉简单而纯一，实则亦各自不同。制造各异，各有其长，不能一概而论也。

日本刀体的长度与弯曲度乃影响砍劈作用之重要因素，而刀柄的长度与刃之长度亦有重要的作用。日本刀之柄部与刃体比例一般为1:4；刃体有一曲度，其弯曲常控制于物内部分，此处约在锋尖下5寸，砍劈时以此处与物相接，可使力量得最大之发挥矣。此点虽符合物理学的要求，然古昔之锻冶工乃自经验而得之。

▲日本刀柄与刃体比例一般为1:4左右

日本刀剑柄鞘之装饰，虽不如伊斯兰民族及马来人刀剑柄鞘之华美珍奇，但亦颇有可观，其制造工艺颇精巧细致。其最普通而亦最精美者，当推日本古代之鲛鱼（一种鳐鱼皮，也有一说是鲨鱼皮）皮柄及鞘，以及柄鞘上之各种装饰，制理鲛鱼皮之术，以日本人为最精，其佳品光亮如珍珠之行列、细碎如樱梅之盛开，极为美观。

▲日本鲛革刀柄铠通

柄鞘上之雕镂镶嵌亦别具风格，是以欧美人之收藏日本刀者常按其部分分藏之，有专门收藏刀刃者（注：日本刀刃制成时配有白木柄鞘，以为保存之准备，并非徒然一刃）；有专搜刀柄之配件者；有专收护手者；亦有专藏鞘上之小刀者，且有专求柄上小配件、点缀品者。盖因日本之护手或方或圆、或椭圆或六角，形式既不相同而纹饰复相歧异。有镂空者，有实心刻字画者，有镶嵌金银丝或珊瑚、铜片等物者，有精工雕刻各种图画或题诗句者，有作鸟兽或花草形者，种种花样百无一同。

柄上之配件及点缀品乃至鞘上小刀之柄亦皆如此，是以收藏家常获至千百件犹以为未足也。柄上之布缠独立点缀品，金银质者稀少，铜质或象牙质、鹿角质者居多，其形有人像鸟兽、山水花木、笔墨用具及其他器物形，裹缠于柄上之窄布带或丝带之下。为时既久，带不易解，欧美收藏者辄割裂缠带而取出之以为收藏品。